放棄治療沒吃藥

※本文節錄自2015年出版 進擊的巨人 里佩合本《Once More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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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本班機目前位於太平洋上空三萬五千英呎，即將於十分鐘後經過亂流，請各位旅客回到您的位子上，並繫上您的安全帶，稍後將有空服員為您收拾您桌上的餐點。」

這是在佩特拉第一次跟家人出國時發生的事，那年，她十八歲，剛考上大學，這次出遊，是她的大學入學賀禮，同時也是高中畢業禮物。

聽見機長的廣播，他們原本都以為只是個小亂流。他們聽從空服員的指示，繫上安全帶，並收起原本放下的餐桌，空服員急著收餐盤，不像印象中的優雅，只是隨便推疊在餐車上。迅速的收完餐盤後，他們也回到座位上，繫好安全帶。

他們看見一名空服員小姐規勸著不願回到座位上的中年男子，男子卻堅持要取出他放在行李箱中的行李。然後，機身開始劇烈搖晃，那位小姐突然用力推開男子，跌倒在地的男子先是破口大罵著，抬起頭的瞬間，他看到那位空服員也跌坐在地，額頭上明顯的傷口，是他的行李袋砸出來的。

「很抱歉，這位先生，我為剛剛推倒您一事向您道歉，現在可以麻煩您回到座位上，靜候亂流通過嗎？」她扶著一旁座椅的把手站起，在劇烈的搖晃中扶著椅背走向倒在地上發楞的男子，將他扶回原位，並協助他繫好安全帶後，才搖晃著，回到自己的位子上。

   在下一個瞬間，他們感受到飛機如失速般往下墜落著，急忙帶上彈出的氧氣罩，他們緊握著身旁家人的手，在心裡暗自祈禱著能平安通過亂流…

        終於，飛機恢復了平穩的飛行，機長廣播報告剛剛亂流對飛機造成的影響，並保證他們現在十分安全。安全帶的燈號熄滅，機上開始傳出吵雜聲，像是在向隔壁的親友互相安慰，卻沒有一個乘客解開安全帶，空服員也開始活動，收拾著方才亂流製造出的凌亂。

她看見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自機長室走出，走向剛剛受傷那位小姐，低頭詢問了幾句，交代完另一位空服員幫她上藥後，他鞠躬，向大家介紹自己，並解釋剛才遇到的情形。然後，他走向剛才不願回座的男子，用力的揍了他一拳。那拳，讓全機乘客鴉雀無聲。

「你剛才的舉動，如果害死你這種混帳就算了，但你給我記著，就因為你愚蠢的舉動，害一名認真負責的空服員受傷。對了，剛剛那拳算是我替她還你的，歡迎你致電到我們公司客訴，記好，我的名字叫做里維·阿卡曼。」說完，他轉身，走回機長室。

在那之後，一直到下飛機，那名男子沒再離開過座位。她不知道，他後來是否真的有去客訴那個自稱副機長的人，她也不知道，那個受傷的空服員小姐後來怎麼了。她只知道，在這次的旅途後，她改變了高中時隨便訂下的志向，並在四年後，考進當初所搭乘班機的那間航空公司。

        終於結束訓練，正式踏上真正的飛機的那天，當她踏入辦公室，準備聽行前會報時，第一眼，她就認出他，看起來幾乎完全沒變的他，和當年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，他不再是阿卡曼副機長，而是阿卡曼機長。

        當她下了機，整理著日誌表時，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她肩膀一下，讓她有點嚇到。

        「嘿，佩特拉，做的還習慣嗎？」

「原來是伊莎貝爾前輩阿…」轉頭看到是帶自己訓練的前輩，佩特拉微微鬆了口氣。「感覺有點不大適應，雖然訓練過很多次了，每次都會不小心忘記該向乘客說些什麼呢…但是，我會加油的！」

「如果是佩特拉的話，一定沒問題的！」她微笑的看著這個可愛的後輩。「畢竟是大哥親自選的人呢…」

「前輩妳剛說了什麼嗎？」

「不，沒什麼。」如果那個人知道她跟佩特拉說了什麼的話，一定會殺了她的。

之後的每次航班，佩特拉都被分在里維的機組裡，從一個常常結巴的菜鳥，到前一年，伊莎貝爾因為結婚暫時休假後，她升格成為組長，在這幾年間，她跟在里維的身邊，從來沒看過他跟任何人在一起。

「妳有聽說嗎？里維機長其實有未婚妻的傳聞。」

在整理會報資料時，她聽到時常排在同一個機組的後輩這麼說著。

「是有聽到過他跟韓吉前輩聊天時，有談到一個女孩子的事，但是另一個傳聞感覺比較有可信度呢~」

「什麼傳聞？」

「聽說，里維前輩其實在跟塔台的史密斯先生同居喔！」

「等等，這樣不是一次就兩個黃金單身漢死會了嗎？！」

她們的聲音越來越遠，後面說了什麼，佩特拉聽不清楚，但在她們的對話中，聽到他有未婚妻的事，不論是否為事實，胸口的刺痛讓她發現，自己對里維機長不只是當初那種單純的崇拜，而是參雜了她們討論中，那種情人式的喜歡。

「佩特拉，妳在幹嘛？」

這是他們在巴黎停留的第一天，這次十分難得的，能在下機組後在當地停留三天，難得的假期，雖然不是只有她跟里維機長兩人一起度過，仍然讓佩特拉十分的緊張。

「所以我說，來去喝酒吧！」

佩特拉放好行李後，打開被敲響的房門，門外出現的，是跟他們一起停留當地的，預計明天返航的副機長韓吉。

「副機長，妳不是明天中午就要回去了嗎？」若是喝醉了，來不及趕上飛機就不好了。

「都下機了，不要這麼拘謹嘛~難得來可以在這過夜，當然是要好好享受一下夜生活啊！」說著，她拉著佩特拉往外走。

他們來到的，是下榻飯店附設的酒吧，韓吉熟門熟路的拉她在吧台前坐下。

「要喝什麼？」她幫自己點了一杯VODKALIME後，轉頭問一旁相當緊張的佩特拉。

「柳橙汁...不行嗎？」

「嘿，莫，給她來杯螺絲起子。」

「這樣好嗎？」說著，還是把她點的兩杯酒都調了出來，送到她們面前。

「我...沒喝過酒呢...」佩特拉拘謹地看著眼前這杯跟柳橙汁長的沒兩樣的調酒，遲遲不敢舉杯。

「安啦，就跟柳橙汁差不多而已~」在她糾結的同時，韓吉已經邊舔著鹽，邊喝完她第一杯酒。「再來一杯。」

「沒問題嗎？」被稱為莫的男人挑眉，詢問著。「妳明天不是有班？」

「你幾時看我醉過。」酒端上，她繼續喝著，此時的佩特拉才緩緩就口，一點一點的啜飲著。

在韓吉準備叫第四杯酒時，莫制止了她。「妳帶來的這位小姐已經倒了，今天就這樣吧？」韓吉這時才轉頭看向佩特拉，只見她面前那杯螺絲起子還喝不到一半，而佩特拉已經趴在桌上，叫不起來。

她看了看莫，又看了看佩特拉，拿出手機，撥出一通電話。

「里維，佩特拉現在跟我在飯店樓下的酒吧，你來幫我把她帶回房間吧。」她最終還是決定繼續留下來喝。

「喂，等等…」不等里維說完，她掛斷電話。

「現在，能再給我一杯了？」

當里維走進酒吧，韓吉面前已疊了5個酒杯，而她手中正拿著第6杯酒。

「嘿，你來了~要來一杯嗎？」

「人，我帶走了，妳自己克制點。」他不理會韓吉的邀酒，將趴睡著的佩特拉背起，在桌上放下酒錢，轉身帶著她離開。

「鑰匙呢？」走到佩特拉的房門前，他轉頭詢問。

「機長？你為什麼在這？」她眼神朦朧的看向他就在她眼前的側臉。「機長才不可能在這背著我呢~所以這一定是夢~」

「給我清醒一點，佩特拉‧拉爾。」轉頭想看她現在的狀況，並放下她，從她身上找尋鑰匙的時候，里維身體突然僵直。

「好兇...跟現實中的機長一樣...」她在他背後扭動著身體，掙扎著像是要做什麼。

「不准動！」她的動作，讓他清楚的用背感受到她屬於女性身體的曲線，雖然他平常並沒有這方面的慾望，但不代表他不會有，更何況對象是她。

「好吵...」她攀附著他的肩，將重心更推向他，然後湊上前，親吻了他。「這樣，就會安靜了喔~」

里維終於受不了，轉身將她帶往斜對面，他自己的房間。

把她從背上放到他床上，他拆下領巾，然後壓上她。

「我只問妳一次，妳喜歡我嗎？」低頭看著身下的她，他強忍著慾望，仍是要從她口中聽到那個他原本就知道的答案。

「噓，不能跟機長說喔，夢裡的機長先生。」她將他的頭拉下，用自己的唇用力地撞上他的。「最喜歡你了，里維機長~」

佩特拉掙扎著起身，沒喝過酒的她，第一次體會到別人口中的宿醉是什麼滋味，但她只聽過宿醉會頭痛，還沒聽說過有人全身痠痛的。

離開床，走向浴室，打開門的瞬間，她撞上僅在腰間繫著一條浴巾的里維。此時的她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，她所在的地方，並不是她自己的房間。

「早…早安啊…機長先生…」她僵笑著，開始尋找逃離這裡的出口。

就在她急速轉身，衝向房間門的時候，里維終於出了聲。

「妳打算就這樣出門？我新上任的女友小姐？」

她低頭，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僅有一件浴衣，而頸間跟胸前的吻痕，讓她知道自己感受到的酸痛感究竟因何而來。

「所以，願意坐下來好好跟我聊聊了？」他在房間內唯一一組沙發落坐，等她走向他身旁的空位。

「里維機長，我想這一切都只是意外，我們都是成年人，所以應該不用在意這點小事的？」她坐立不安的往沙發的最邊邊移動著，一點一點回想起昨天發生過的事，知道是自己主動去親近里維的佩特拉，尷尬地想找個洞躲進去。但他的眼神壓著她，讓她只能坐到他身邊這個空位，跟他近距離好好的『聊聊』。「更何況，機長不是有未婚妻了嗎？」說著的同時，佩特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，糾結著，期待他否決，又害怕他承認。

「妳聽誰說的。」他皺眉，不明白這樣的傳言到底怎麼生出來的。

「所以，機長還沒有未婚妻？那麼，機長跟史密斯先生同居的事也是…」

「我跟那傢伙是鄰居，而且他是我當空軍時的前輩。」一把將退到沒地方可退的佩特拉抓回他身邊，里維翻身橫跨在她的身體之上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。「如果妳懷疑我跟他之間有什麼，我很樂意重現昨天發生過的一切來證明我的清白。」然後，他伸手，扯開他親手幫她上的浴衣…

他第一次看到她，是在佩特拉參加空服員考試那天。

那時的他剛要離開公司，去幫艾爾文和自己送禮給剛生完小孩，決定辭去空服員的工作，專心照顧家庭的瑪莉。他看到一個女孩急忙的向他的方向跑來，看起來是要參加他們公司的空服員考試，明明已經快遲到的她，突然停了下來，轉往另一個方向走去。朝她腳步前方看去，他看到一個沒有家長陪伴的孩子站在路邊大哭著。

她就這麼站在那孩子旁邊，牽著他的手，陪他等父母找來。而他看著她的舉動，把手伸進口袋，打了通電話給協助這次考試艾魯多，讓他想辦法拖延考試時間。

直到孩子的家長急忙走向他們，接過孩子並向她道謝，看著她走進公司大門後，他才轉身離開。

他不意外會在新人訓練上看到她，站在會議室後方，被韓吉硬拉過來看新人的他，再度做了一件不像自己平常會做的事，他走向他機組的空服員組長依莎貝爾，讓她把那個女孩編進她的組別，由她負責訓練。並在結訓後，靠著檯面下的運作，讓她不像其他人會排班輪調，只能跟著伊莎貝爾留在他的機組裡。

這點很快地引起韓吉注意，她問他是不是喜歡上佩特拉了，他愣了一下，沒有回答，轉移了話題，但在自己心裡肯定了這件事。

不知不覺間，或許是因為她的善良，又或是長期下來，看著她認真為乘客服務的樣子，他喜歡上這個名為佩特拉•拉爾的女孩。而他相信，在將來的某一天，她將會成為佩特拉•阿卡曼，里維•阿卡曼的妻子。

佩特拉坐在梳妝台前，看著鏡中的自己，今天的她，穿著婚紗，即將和她深愛著的那個男人一起步入禮堂。

「佩特拉，妳準備好了嗎？」來的人是伊莎貝爾，今天的她，為了他們的婚禮，特別再穿回脫下已久的空服員制服。

「恩，我準備好了。」她站起身，打開門，門外站著的，是她的母親。

「想當初，妳剛畢業時，說自己想當空服員，還被我跟妳爸反對呢。想不到現在，妳不只真得當上空服員，還要嫁給機長了。」她看著自己唯一一個女兒，眼眶微微泛紅。想不到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兒，轉眼間就要嫁人了。

「您放心，只要是在里維機長的機上，我就絕對不會有事的。」低下頭，讓母親為自己蓋上頭紗，然後，她們手牽著手，走出空服員休息室。進入機艙時，再由父親接過她的手，繼續帶著她走向在對面，駕駛室前等著她的機長。

走過機艙，兩旁穿著制服的同事鞠躬，做著她一直以來習慣著的動作，在他們走過機艙後，所有參與他們婚禮的人一一坐在飛機中位子上。

「歡迎搭乘XX航空，開往幸福的班機，本班機唯一的乘客，佩特拉•拉爾小姐現在已登機，飛機即將於兩分鐘後起飛，請握緊妳眼前這位里維•阿卡曼先生的手，讓他帶領妳，安穩的飛過人生中大大小小的亂流。」今天擔任婚禮司儀，也是他們之間重要的媒介的韓吉穿著機長制服坐在駕駛室，唸出來的稿子，讓她又好氣，又好笑。

「請你好好的照顧她。」走到里維面前，佩特拉的爸爸拉過他的手，親手將女兒交到他手上，沒多說什麼，只是紅著眼眶，在一旁的坐椅上坐下，看著自己的女兒踏上人生另一個重要階段。

「里維•阿卡曼，你願意迎娶你眼前的女人，帶她飛向世界各處，讓她安全的迎向每一次的飛行嗎？」韓吉說著，說出里維的心聲。

「我願意。」牽著佩特拉的手，他許下承諾。

「佩特拉•拉爾，妳願意嫁給妳眼前的男人，不論他飛到哪個國家，都陪伴在他身邊，跟他到世界的每個角落嗎？」

耳邊響起從廣播器裡傳來，韓吉的聲音，佩特拉看著眼前的男人，張口，說出她早已準備好的那句話。「我願意。」

從駕駛室走出，韓吉示意伊莎貝爾從一旁推出她們平常上餐用的推車，然後不免俗地問了那個問題。「現場有任何人反對他們的結合嗎？」

「我反對！」這時，一人默默地舉起手，並站了起來，那是和佩特拉同樣作為空服員的歐魯。「我能不能選擇，以後都不要跟他們排在同一個機組，這麼閃，叫我這個黃金單身漢情何以堪啊！」

「你可以再白目一點，歐魯·波札德，我想，飛往奈及利亞的航班非常需要有你來服務。」里維冷冷地說，只見歐魯打了個冷顫後，迅速地坐下。

「看來是沒人反對了呢~那麼，請新郎跟新娘交換戒指。」

看著眼前即將跟自己共度一生的那個人，他們彼此交換戒指，也交換了對彼此的承諾。

「現在，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~」

掀開佩特拉的頭紗，里維攔腰抱住她，在她唇上印下深吻。

一旁，韓吉拿起空服員用的麥克風，然後，廣播器中再次傳來她的聲音。

「本班機已抵達目的地，旅客佩特拉•阿卡曼小姐，請不要忘記牽好妳身邊的伴侶，恭喜你們結為夫妻，在三萬五千英呎的高空中一起踏上人生另一段旅程。」